Tuesday, May 1, 2012

Wow, Hitchhike

這個夜晚我不知道醒了多少次,即便已經關上了窗戶,凜冽的海風依然毫不留情地穿過任何狹小的縫隙,吹襲房間每個角落。旅途奔波的疲累也抵抗不了寒意,我在棉被裡顫抖著,冷冽的空氣像是無數個細小的針,扎進我的每一寸肌膚,讓我更加清醒的去面對黑夜中的恐懼。

天一亮,我就決定放棄在被窩裡的輾轉難眠,換上衣服後便獨自一人到附近走走。太陽和煦地照耀海洋,暖暖海風迎向我,心裡不禁懷疑昨夜的寒風刺骨,是否僅是一場夢魘...




其實只是因為早晚溫差太大了,因為在台灣查到克羅埃西亞首都Zagreb的五月初的溫度大約在15°C~24°C,所以僅僅帶了一件厚外套和一件薄外套,其它都是輕薄的夏衣短褲和幾件長褲與內搭褲,卻沒想到在海邊的夜晚會是如此寒冷。我在睡衣裡加上兩件背心與內搭褲,穿了運動襪蓋上棉被後,卻還是抵擋不了冰冷的空氣,一夜翻來覆去,輾轉難眠,但我想失眠的原因應該還有時差的問題吧,總之在長途奔波後的第一個夜晚,我僅僅睡不到兩個小時。



我在Sutivan的房間
清晨六點,窗外透入微光,我不情願地張開沉重的雙眼,聽見海浪一波一坡地拍打著岸邊,半夢半醒之間我試圖回憶自己身在何處。白色的房間,木紋地板,簡單鋪設著兩張單人床,白色絲質的落地窗簾垂掛在窗戶兩旁,沒有鐵窗的束縛,印入眼前的是整片蔚藍的海,成為房間最珍貴的裝飾,原來我正在體驗不同的生活。即便身體依然疲累,卻再也無法入睡,索性起床梳洗換上外衣,帶著相機就出門去了。



沿海小路
在海水的反射下陽光顯得特別刺眼,原本不大的眼睛更是瞇成一線,我戴上墨鏡,沿著海岸徜徉而去,一邊是雪白浪花與湛藍海水,一邊是紅色屋頂白色石牆點綴著微綠山丘,享受著美好風光與片刻悠閒。一路上遇到當地的老居民,他們用好奇的眼神注視著東方的臉孔,「Dobar Dan」我淺淺一笑,用著還不熟稔的克羅埃西亞文向他們問好。前方是一座天主教堂與鐘塔,我爬上階梯,砌著白色石牆教堂與鐘塔逐漸顯現出莊嚴肅穆,可惜大門深鎖,無法一究竟,我只好在教堂四周遊走,教堂外觀簡約而莊重,向遠處一望,不見沿海的小路,而那台階似乎直向海洋延伸,好像只要下了階梯,就能被整片海洋擁抱。離開了教堂我繼續向前走,來到Sutivan的港口,港口旁停了幾艘漁船,看見幾位漁夫準備搭著小船出海捕魚,我在港口休息片刻,回頭看一路走過的痕跡,是最純樸的Sutivan小鎮。


鐘塔
教堂@Sutivan
教堂外向遠處一望的風景




Sutivan Harbor

閒逛到八點多決定先回公寓,Sharif和Lele依然在睡夢中,我便回到房裡小憩一會。十點多大家也都起床了,各自準備早餐後,Lele帶我們到附近認識一下環境,Sutivan在Brac island來說並不是相當知名的小鎮,依然可以滿足基本生活機能,有兩間MiniMarket ,一間Supermarket,有圖書館、小學、郵局、旅客資訊中心、麵包店、肉店、ATM、戶外暨水上活動用品出租店和幾間小酒吧與餐廳,小鎮上多半為年長者,因為在小鎮裡工作機會就少,所以大部分的年輕人都離開Sutivan去外地念書和工作。我們到Sutivan的information center去詢問有關當地觀光的特色,拿了幾本旅遊介紹的手冊,大家就前往Supermarket去採買食物。




到Sutivan第一個游泳的海灘,
也是我最喜歡的海灘
回到公寓後不久,Mila和她老公便來幫我修理浴室的熱水,為了不打擾他們進行維修的作業,Lele便提議要去海邊游泳,不太會游泳的我頓時有點驚訝,"Now?"我問,Lele一臉認真的說"Why Not?",我回房間換上泳衣擦上防曬乳戴上一條小毛巾,我們三人就往海邊去,沿路上有幾個適合游泳的小礫石灘(pebble beach),但Lele說在遠一點有一個小海灣,那裡的海面較平靜,比較適合泳游,走了將近20分鐘後,終於到了Lele說的海灘,海灘呈現月彎形,佈滿許多小礫石,往海裡走,小石礫逐漸變成柔軟的細沙,據說這是Sutivan唯一有沙的海灘。一下水,Lele和Sharif就游往遠處,在台灣的游泳池都游得亂七八糟的我,只能一步步的向前,確定雙腳能夠踩到底的深度後,再往沿岸游去,這樣我自己一個人來來回回游游走走好幾趟。上岸後,我以為就要回去公寓了,想不到大家就拿起海灘巾鋪在海灘做起日光浴,在台灣躲太陽都來不及了,現在竟然要直接躺在太陽底下,但算了吧就入境隨俗了 ,只是看著包包裡裡的洗臉用的小毛巾,還一直猶豫是否要拿起來。最後把頭髮擦一下後,我就跟著躺在沙灘。這時Lele突然問"Michelle, Where is your towel ?","I don't have a beach towel, just small one....","Don't you see there is a  shower towel on your bed, next time you can use that one",我也直到這時才知道海灘巾的用處。和煦的日曬逐漸蒸發身上的水珠,海風徐徐吹拂,舒服地已經快要睡去。

大約過了45分鐘,大家身體也差不多都乾了,便回公寓去了,一路上Lele和Sharif都在聊有關立陶宛的生活,原來Lele也曾再透過Erasmus Program 到立陶宛當交換學生。回到公寓後,Mila已經離開了,我們就各自準備中餐後,我煮了從台灣帶去的維力炸醬麵,要Lele和Sharif也嚐嚐,Lele覺得吃起來有點辣但味道還不錯,Sharif則是很喜歡,簡單用過午餐後,大家又各自回房間休息,不久後Sharif到我房間來告訴我因為他到克羅埃西亞後尚未和家人聯絡,所以要到附近去找看看有沒有地方可以使用網路,而Lele已經在房間裡睡著了。我在房間稍微整理一下行李,休息了一會,可是在沒有網路的情況下,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的開始感到無聊,下午三點多我決定小鎮走走。

再往港口的路途中,突然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子,轉頭一看原來是Sharif正坐在小酒吧裡喝著啤酒用著網路,我走到他旁邊,才一坐下服務生就過來問我要什麼,我說我只是坐一下就離開了,他就臉很臭地走掉了。Sharif問我要去哪裡,我告訴他我只是想到附近走走,他要我等他一下再一起去散步。我們沿著海邊走,一邊走一邊聊著天,Sharif問我為什麼想要參加這個計畫,我告訴他其實我畢業後便找到銀行的工作,但總覺得年輕的生命不應該就被框住,我覺我辭掉工作走出台灣這個島嶼,他說他很欣賞我,因為他印象中的亞洲人都只會念書整天坐在電腦前的Nerd,不知道要如何和別人社交,當要跟不同國家的人討論時,又變成啞巴,我告訴他這或許是一部分,主要因為大部分的亞洲人都對自己沒信心所致,但現在也越來越多台灣人願意走進世界。我也問他伊朗的狀況,他告訴我如果你願意順從政府的話,一畢業就可以在伊朗政府工作,一輩子不愁吃穿,但他說這不是他要的人生,他要的是有自由意志,於是他選擇流浪。聊著聊著,原本柏油路逐漸變成小碎石路,海岸線也越來越遠,路旁種滿了許多釀製葡萄酒的藤蔓與橄欖樹,而原本的單一條路也轉為叉路,我問Sharif要往哪裡走,他突然靈機一動"How about hitchhiking to Supetar?" 突然我也跟著熱血沸騰"Really? I've never done it before, but who cares, let's do it! " "Actually this is my first time as well" "......"於是兩個都沒經驗的人,嘗試生平第一次的搭便車。

我們走到環島公路上,舉起大拇哥,開始攔下路過的車子。起初我非常害羞,手舉起來就又馬上就放下去,像洩了氣的汽球,一點都沒有活力,難怪車子都呼嘯而過,我決定不在害羞,和Sharif一樣,大力的揮動的手,試圖攔下一輛願意在我們一趟的車子。很幸運地,經過三輛汽車後,終於有一輛汽車停下來了,窗戶一打開就看到一個笑容滿面的大叔問我們要去哪裡,"Supetar!!","Come, get into my car!"我們兩個都超興奮地坐上他的車告訴他這是我們第一次搭便車的經驗,大叔說是從Split到Brac island工作,現在正要搭渡輪回Split,他問我們是從哪來,為什麼要去Supetar,又為什麼會來到Brac island,聊著聊著就到了Supetar港口,第一次搭便車成功!!

Supetar的教堂
相較於Sutivan的純樸,Supetar就顯得熱鬧許多,街上有許多餐廳與遊客,我們走到小鎮上的教堂,教堂裡滿是虔誠的教徒,我們也成為裡面的一份子,但因為聽不懂克羅埃西亞文,一下子就離開了,在教堂外拍了幾張照片後,就往海邊的方向走去,沿路上買了6kuna的冰淇淋(大約台幣三十元),口感真的綿滑又濃郁,沿著海邊的街道林立著許多Clubs和Bars,雖然此時看起來冷冷清清許多Clubs大門深,但可以想像這裡的夜晚有多熱鬧。我們想很優閒的繼續探索這個小鎮,時間已經接近七點半,Sharif擔心會找不到回去Sutivan的便車,於是我們又回到通往港口的馬路上hitchhiking,只是過程沒有我們想像的順利,15分鐘過去了,只有一兩輛車經過但都不是去Sutivan,已經再考慮要不要搭計程車回去,這時Sharif告訴我,"Michelle,我們再往前走一點,走到交叉路口也許那會有比較多車子經過",突然行走的過程中,有一台車子正朝我們這裡開來,我難掩興奮的舉起手大力的揮著,深怕他沒看到,漸漸地車子停了下來,我們問他是否要去Sutivan,他說他會經過那裏,所以可以順道載我們一程。他叫做Ivo,看起來年近三十歲,有著東歐臉孔身材壯碩又高大,是我知道的第二個Ivo,他告訴我們Ivo和Ivan在克羅埃西亞是很普遍的男生名子,然而這一趟路程我是坐得膽跳心驚,在蜿蜒的山路上,Ivo以時速進110公里的速度前進,一個大轉彎,離心力又把我從右甩向左邊,我心裡一直在禱告,終於平安的回到Sutuvan,揪成一團的心才可以放鬆。

回到公寓已經將近八點半了,藍色的天空挾著一點日落的火紅,Lele坐在客廳裡看書,他抬起頭來問我們到哪去了,我們很興奮地分享我們搭便車的經驗,他說他下次也要嘗試看看,接著他又告訴我們另一位美國實習生也到了,他去minimarket採買食物,我回房看見一個大型箱放在床的另一端,我必須要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接下來這兩個月我和另一位美國女生就要一起生活,她是怎樣的人?好相處嗎 ?我們要聊些什麼?我們住在同一間房會有問題嗎 ?又是一連串的庸人自擾的問題來顯露出緊張又期待的心情。

我回到客廳和大家一起聊天,突然外頭傳來腳步聲,應該是我的室友回來了,"Hello",一個美國女孩穿著大紅色得洋裝,白裡透紅的肌膚有雙綠色眼珠的大眼,雙手抱著剛採購回來的戰利品,帶著陽光般的笑容和大家問好。天阿,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女生。"Hi, my roommate, I am Michelle from Taiwan", "Lydia from United States","Hi, I'm Sharif ","Lydia","Nedia??","No, Lydia","Nedia??",Lydia才剛回來,Sharif就因Lydia名子的念法感到困惑,大家也因為這討論了一會。我帶Lydia回到我們的房間,也迫不及待想跟他分享我們搭便車的經驗,"hey, you know what, Sharif and I HIJACKED to Supetar this afternoon.","what?"Lydia一臉困惑的看著我,"Hijacked,we walked along the seaside and went to the main road for hijacking a car to Supetar"我一邊說一邊舉起我的大拇指,"Ohhh, you mean hitchhiking","hahaha",我們笑成一團,原來我一直把搭便車(hitchhike)誤認成劫車(hijack),難怪Lydia一臉疑惑又緊張的樣子,想說台灣人跟伊朗人竟然一起劫車,該不會是什麼恐怖分子吧。

晚餐過後,Lydia問大家這裡是否有夜生活,可以喝酒跳舞的地方,我告訴她最近有幾家小酒吧,但要跳舞的Club應該要到Supetar,於是大家就到二樓的平台(terrace)一起聊天,白色的塑膠桌子,兩張沉甸甸的鐵製長凳上有著軟綿綿的椅墊,平台周圍排列著整齊的綠色欄杆,裝飾著葡萄藤蔓與蔥蘢綠葉,滿天星斗的夜裡只剩下不絕如縷的海浪聲,特別寧靜的片刻更凸顯我們談話的歡笑聲。午夜時分,結束一連串的談話,大夥決定回房休息。

我喜歡優閒的使用浴室,又加上Lydia剛結束長途奔波,我問他要不要先去洗澡,等他用完浴室後,我也想趕快洗去一身疲憊,正當我洗完頭髮後要沖水時,竟然沒有熱水了,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要硬著頭皮在寒冷的夜晚衝著冷水澡,原本想優閒的洗澡,最後卻洗了五分鐘的戰鬥澡後,趕快擦乾身體穿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出來後Lydia已經沉睡了,我穿上所有可以保暖的衣物與襪子後,趕快鑽進棉被睡覺去,五月一日的夜晚,依然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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